20多年前的美国,凯文·凯利站在一片燃烧的草原前想起一节福音:“新的到来,旧的逝去”,机器的进化仿佛失控的火苗,正在冲破人为划定的边界。他在《失控》一书中说:“生命正在变为人造的,一如人造的正在变得有生命。”
机器的未来是生物,这个带有预言式口吻的表述似乎愈发接近现实。当流水线上的工人因为机器的出现而被迫失业时,人类对于机器的抵触情绪开始在空气中蔓延。埃隆·马斯克以及史蒂芬·霍金无不担忧地发表了自己对人工智能的看法,他们认为人类总有一天会失去对机器的控制。在我看来,这种情绪源自人类对“失控”的恐惧。
脱离机器的AI就像无处安身的幽灵
在科学以及医学层面上,大脑已经取代心脏成为人类认为的生命中心。脑死亡已经成为临床医学上宣告生命进入死亡状态的标准,即使心脏还在跳动,也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。
人工智能之于机器,一如大脑之于人体,倘若没有前者,后者的存在便没有意义。从工业生产来看,机械化、机器自动化生产已经告一段落,接下来我们需要赋予机器以“人工智能”,或者换句话说我们应该给机器安上一颗“大脑”。人工智能技术已然成为人类下一阶段发展的核心驱动力。
不过,在发展人工智能技术的过程中,我们似乎有意无意地放大了人工智能本身的作用,弱化了其与机器相互依存的关系。没有躯体的人工智能就像一个无处安身的幽灵,由于无法实现意识与躯体协同作业,人工智能的智慧和能力难以被充分挖掘,自然也无法像其他生命那样自食其力,更不会对人类构成威胁。
在当前阶段,人工智能扮演的角色更像是人类的第二个大脑,用于辅助人类思考或者完成某些指令。例如微软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小冰,百度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度秘,是两个具有代表性的初期人工智能。
你很难想象一个陪你聊天帮你解闷的人工智能会对人类构成威胁,但当更高级的人工智能出现时,我们无法预料机器人是否有危及人类安全的可能。好在目前类似的暴力情形还只存在于电影等文艺作品中。
机器暴力还只存在于文艺作品中
在好莱坞的科幻电影中,我们常常看到机器人伤害人类的画面,最近几部能够引起人类对人工智能担忧的影片来自《机械姬》和《终结者5:创世纪》。《机械姬》中的女机器人成功骗过了男主人公,最终酿成惨剧。而《终结者》中的“天网”由于具备了自主意识,甚至作出毁灭地球的判断。
文艺作品为了追求视觉效果制造想象空间,总是喜欢渲染暴力和恐慌情绪,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。但由于大众普遍倾向于相信“坏消息”的心理,人工智能威胁论者总是能够轻易俘获一帮听众,从而使得恐慌在社会中蔓延,这种现象可以参照曾一度引发公众恐慌的灾难电影《2012》,好在世界末日的预言并没有应验。而那些制造暴力的机器人截止目前也仅仅存在于电影和科幻小说中。
现实中呢? 人工智能展现给人类的确实截然不同的一面。当机器被赋予人工智能之后,我们看到的是大批在工业流水线上重复作业劳动力的解放,在医疗、交通、工业制造等领域,机器人帮助人类完成“不可能的任务”。美国的一家科技公司生产的机器人保安已经投入市场,用以公共场所的安防工作。俄罗斯的科研团队近日也研发出蟑螂模样的机器人,用于环境监测和侦察。
当然,关于人工智能的担忧最强烈的声音莫过于导致大量人类失业。百度首席科学家吴恩达博士曾就这一论调做出回应:“机器在取代人类工作的同时,也创造了很多就业机会。正如农业时代向工业时代的过渡,农民失业了但继而又找到了农业之外的工作。对人工智能技术而言,人们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如何训练自己适应新的生活方式。”
从当前人工智能技术的水平来看,机器距离自主式学习并通过自食其力成为人类世界的一部分,还有很遥远的距离,所以不必担心机器导致大规模失业,在奇点来临前机器给了人类足够的适应时间,这个进化的过程中还存在巨大的技术瓶颈。
AI从经验式学习到自主学习尚需时日
简单来看,当前的人工智能包含输入和输出两个部分,输入依赖于文字、图片、语音甚至手势操作等人机交互技术,而输出则依赖于机器的大数据积累、分析和处理能力,识别用户输入的指令并作出相应输出。例如,当你在于人工智能机器人交谈时,输入“你喜欢什么乐队?”,它首先要通过语义识别分析技术读懂你的语言,然后与数据库中的答案进行匹配,继而输出最精准地回答。
人工智能已经具备一定的学习能力,但仍然跳脱不出人类的监督,它的智慧程度取决于人类对其数据库的完善程度,假如你给一台机器不断灌输某一类知识和文献,它便能够熟悉这套语言并形成自己的语言风格,甚至能够模仿人类写出新闻报道,但这并不会使其显得富有智慧。当你长时间与小冰或度秘交谈后,它会愈发了解你的生活习惯,成为你的贴心小助手,但问题在于其仍然无法做到举一反三,比如它可能知道你不喜欢吃辣,但不会知道你不喜欢吃放了辣椒的爆炒香干这道菜,因为它不会通过举一反三的方式作出合理判断。
能否做到举一反三的跳跃式学习,这就是经验式学习和自主学习的差别,也是人类与机器的最大差别。人类在不断积累经验的同时,还能够从经验中获得“顿悟”,从而获得解决大量同类问题的方法。而人工智能则是在遇到一个新的问题时,解决并掌握处理这一问题的经验,然后遇到下一个问题再重复,这个过程中机器可能会犯错,所以同时也是个不断试错的过程,而机器犯错往往带来严重的后果。
到目前为止,尚没有统一的原理或范式来指导人工智能的研究,许多问题上还存在分歧。因为人工智能技术涉及的学科太多,科学家们也在尝试通过其他学科找到推动人工智能技术发展的方法。例如从心理或神经方面模拟人工智能,或者通过与生物学的结合寻找答案。近年来,互联网企业也开始在人工智能领域有所作为,但因该领域存在较高的门槛,所以仍然局限于百度、微软这样的巨头身上。
互联网巨头们涉足人工智能具备先天优势,特别是像百度、谷歌这样本身就有搜索引擎业务的企业,在大数据方面经验丰富,通过接入各类生活服务,让人工智能更好地服务于现实生活。然而人类可以创造出人工智能,但人工智能机器人的进化却要依靠自身。
“造物主”应该将进化的权利交给机器
一如凯文·凯利所言,“人造的正在变得有生命”,人类创造了机器,并通过人工智能技术赋予机器以“生命”,那么这一生命如何进化,人类应不应该参与并干预机器的自我进化,便成为一个问题。从一般伦理上讲,我们应该尊重任一物种,自然也应该包括机器人。关键在于人类对待机器的态度,是将其当做服务于人的工具还是独立于人类之外的物种。
不久前美国宇航局召开发布会公开了火星上存在液态水的证据,这意味着火星上可能存在生命迹象。假如真的存在生物,那么我们人类又该如何对待这些生命?是干预它们的进化还是任由它们自我进化?这些生命与机器人之间的分别又在哪里?更进一步地讲,我们人类的“创造者”与人类之间应该维持何种关系?
美国天文学家卡尔·萨根有句名言,“如果我们终于在太阳的第四颗行星上找到了生命,火星是属于‘火星人’的,即使‘火星人’只是微生物。”言外之意是我们不应该介入火星生命的进化过程,我认为这一观点在人工智能身上同样适用。如果所谓的“奇点”来临之后,机器具备了自主学习和进化能力,我认为人类不该通过一些手段来干预机器的进化,更不要说选择与机器对抗。
作为人工智能机器人的“造物主”,在完成造物的使命之后,我的观点是人类应该把进化的权利交给机器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