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年来,随着我国经济发展阶段变化,制造业综合成本不断上涨,制造业长期以来依赖的低成本竞争优势正在逐步减弱。在此背景下,与世界主要经济体相比,我国制造业综合成本是否仍具优势,成为政策研究的重要课题。
国际对比
我国制造业低成本竞争优势正发生改变
我国制度性成本处于较高水平,制造业营商环境有待进一步改善。党的十八大以来,党中央、国务院大力推进“放管服”改革,优化营商环境,在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和增强创新型服务方面“双向发力”,促使各地方政府积极探索因地制宜降低制度性成本。据世界银行2016-2018年发布的《营商环境报告》数据显示,我国当前制度性成本低于印度、巴西和越南,但高于德国、韩国、美国、日本、马来西亚等国。
我国劳动成本仍具优势,但受到新兴经济体的挤压。受我国人口结构的变化、劳动者权益有效保障等因素影响,劳动力供求关系发生较大变化,国内劳动力成本增幅较大。数据显示,2008-2016年,我国制造业工资从24192元/年增加到59470元/年,年均增长率达到11.9%,这一增速不仅快于美国、德国等发达经济体,也快于印度、巴西、马来西亚等新兴经济体。2016年,我国制造业人均工资为772美元/月,远低于美国、德国、日本、韩国等,与马来西亚、巴西两国相差不大,但分别是印度和越南的5.63倍、3.23倍。
我国融资成本处于较高水平,企业贷款利率仍处于高位。近年来,针对“融资难、融资贵”问题,我国出台多项措施,在降低企业融资成本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。据世界银行数据显示,2011-2016年间,我国总体贷款利率呈下降趋势,从6.56%降至4.35%。通过国际对标分析发现,2011-2016年,巴西融资成本最高;融资成本同样呈上升趋势的还有德国与马来西亚,均由低于转为高于我国贷款利率水平;印度、越南两国尽管融资成本呈下降趋势,但其总体水平一直高于我国;美国、日本、韩国等国融资成本近年来均一直低于我国。
我国税负成本较高,制造业总税率处于世界前列。我国现行以企业为主体税源、以增值税等间接税为主体税种的税制结构,及多重叠加的非税收入在一定程度上抬高了总税率。据世界银行数据显示,近年来,我国制造业总税率整体呈现下降趋势,2017年较2005年降低了12.7个百分点,但通过国际对比分析发现,除巴西自2006年起总税率高于我国外,我国制造业总税率均高于其他国家,尤其高于韩国、越南与马来西亚三国。因此,仍需进一步加大税费改革力度与幅度,增强制造强国建设的“软实力”。
我国能源成本较高,工业用电价格仍有下降空间。我国工业用电价格低于德国、日本、巴西等国,高于美国、韩国、马来西亚、越南等国。能源价格相对较高对我国制造业竞争力造成抑制作用。此外,国外居民平均电价要高于工业电价,而我国则恰恰相反,2017年全国工业电价约为居民平均电价的1.03-1.51倍,其中一般工商业电价约为居民电价的1.43-1.50倍,大工业电价约为居民电价的1.03-1.13倍。
我国物流成本较高,制造业企业承担较大物流成本压力。我国物流成本居于高位的局面尚未得到基本改变,制造业企业仍需承担较大物流成本。据物流与采购联合数据显示,2008年至2016年间,我国物流总费用占GDP比重从18.1%降至14.9%,降低3.2个百分点,但仍高于全球平均水平2.9个百分点。
我国企业用地成本明显提高,增加了制造业企业负担。随着我国城镇化的快速推进,土地价格不断上涨。从全国主要城市土地出让监测价格来看,尽管2012年以来有所放缓,但是土地出让价格仍然呈现出上升趋势。从国际对标来看,我国工业用地价格适中。当前,我国主要城市的工业用地平均价格为126.15美元/平方米,与德国、韩国、印度等国地价水平相当,但远高于美国、马来西亚等,且我国工业用地资源相较上述国家也愈加紧缺。
通过国际对比分析可以发现,我国制度性成本、融资成本、税负成本、能源成本、物流成本较高,仅有劳动力成本相对较低。其中,美国、德国、日本、韩国等发达国家在劳动力成本方面远高于我国,但在其他方面却低于我国或与我国相当;印度、巴西等新兴经济体在融资成本与税负成本方面也面临巨大压力,但其劳动力成本与我国相比具有优势;马来西亚、越南等国在物流成本方面远高于我国,但其他方面则低于我国或相差不大。
对策建议
深化改革,加大减税降费力度,培育新的竞争优势
在此背景之下,要加快培育新的竞争优势,需要进一步深化改革,重点深化税费改革,促使我国制造业迈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。
第一,加强动态实时监测与舆论引导。建议健全制造业企业经营情况运行动态实时监测追踪机制,打破“信息孤岛”,打造工信、能源、交通、国土、统计、税收、人力资源、海关等多部门“信息共享”模式,实时关注国内外涉及制造业企业的制度性成本、人工成本、融资成本、税负成本、能源成本、物流成本、用地成本等变化趋势,掌握国内外制造业成本变化趋势主动权,及时给予有理有据的研判分析,及时引导国内制造业企业提出应对之策。
第二,优化制造业税费融资成本结构。加快推进税收立法进程,以法律形式固定征税范围、税基、税率、减免税政策等税收要素,促使税收征管法制度创新的规则设计更科学;适度调整优化制造业企业还需缴纳的资源税、消费税、关税及“五险一金”等其他附加税费;下调制造业下游批发零售业相关税率或是增加相关进项抵扣额;扩大研发费用抵扣范围,将贷款利息等纳入抵扣范围;对国家重点扶持的集成电路、高端装备等加大财税优惠政策扶持,推动制造业质量变革、效率变革、动力变革。
第三,降低能源、土地、物流等方面成本。深化电力市场化改革,合理设计电力市场、有序推进价格竞争,全面实施输配电价改革,科学核定输配电价,尽快形成煤电联动的市场价格,有序推进重点电力用户和发电企业直接交易试点,进一步降低制造业用电价格。强化土地利用总体规划,规定中长期内工业用地占比要求并严格落实,安排增量用地指标奖励制造业发展较好的省市,鼓励采取长期租赁、先租后让、租让结合、弹性出让等方式供应土地,降低工业用地企业初次取得土地使用权的成本。加快物流运输组织模式创新,鼓励支持多式联运、物流信息化和物流设备标准化,完善社会化、专业化的物流服务体系;适当降低高速公路收费标准,鼓励实行分时段差异化收费。
第四,引导制造企业转型升级应对成本变化。
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,大力培育新动能,重点培育高端装备、新材料、新一代信息技术、生物医药等先进制造业集群,提升制造业附加值。加快推进制造企业优化升级,支持企业发展技术或知识密集型的高附加值产业,继续支持制造业关键核心技术攻关、重大兼并重组、颠覆性成果转化等,培育一批具有创新能力的龙头企业,推动企业产品向中高端迈进。支持制造企业开展数字化、网络化、智能化、绿色化技术改造,重点推进智能制造,通过信息化与智能化降低能源消耗和生产成本,提高劳动生产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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